裏昂紀行(一) 獨自靠在窗邊,歐洲火車總讓人感到太甚舒適,舒適得幾乎要成眠……然而我照樣於困倦中強睜雙眼,不想錯過窗外的風景。 離開城市,方看見秋天的色彩。我是何等歡樂,可以或許屬於如許一個陽光下的,沒有被人工塗料粉刷的季候。那樣的澄黃,酡紅,湛藍,蒼綠……該若何用油彩調配出來呢? 一路行經的很多草地仍是大片青蔥,如同剛從夏季裏發展出來。我不明確它們何故仍然如斯年青,竟不曾閱歷一歲一隆替的變更,然而卻也不再像早年那樣,對一切未知都充斥好奇了……長大了天然知道,這世上的事,原非件件都能為人所明的。況且我,是經常連本身也無法理解。 但僅是如許靜默的看著大片山水、地盤、樹木,心裏便已然紮實很多。瀾先生曾在《女人的花圃》一文中寫道:“女性自然跟大地、栽種和植物相連。早期社會裏,她們采集、栽種谷物菜蔬果實,制造日常生存所用器皿,繁衍性命……”其時讀到這段話,便深認為然。 或許在漢子的心目中,永遠妄想著更遼闊的天空和海洋,而女人,卻畢竟宿命般的迷戀著地盤。張愛玲也曾說起,如有一日她獲得崇奉,大約信的就是奧涅爾 《大神勃朗》一劇中的地母娘娘——“一個強健,寧靜,肉感,黃頭發的女人,二十歲上下,皮膚鮮潔健康,乳房飽滿,胯骨廣大。她的動作遲慢,紮實,懶洋洋地 象一頭獸。她的大眼睛像做夢一般反應出深邃深摯的本性的紛擾。她嚼著口香糖,像一頭神聖的牛,忘記了時光,有它自身的長生的目標。”——奧涅爾筆下的地母是個 **,她愛她的漢子們,如同神愛世人,如同大地養育眾生,豐美如斯…… “人死了,葬在地裏。地母撫慰死者:你睡著了之後,我來替你蓋被。”——這真是母性的最終。可對於自幼生擅長鋼筋水泥世界的人們來說,又要如何能力 真正領會到所謂的鄉土之情呢?我想是縱有迷戀,也總不那麽深摯,貼心吧……曾經看過一句話說,我們最大的悲痛,只是清晰的記得來時的路,卻再也回不去 了……而我但願能用平生的時光,去回到我所來自的處所。 淺淺的、灰藍色的天空上,大片大片的雲朵是那樣的切近,厚,亦且蓬松,讓人直想伸手扯下來,作了被子蓋。 |